“不要!”吴朝阳惊呼,伸手阻止已然来不及。
曾迦南一瓢水泼进锅里,嗤啦声骤响,原本只是小火的油锅,火苗嗖地窜起三尺高。
吴朝阳一把抓住曾迦南手腕拉进怀里,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飞溅的热油。
温软在怀,清香扑鼻。
“喂,抱够了没有?”曾迦南双眼瞪着吴朝阳,脸颊微红。
吴朝阳赶紧放开,转身急忙用锅盖盖住油锅。“油锅燃起来不能用水扑灭,很危险。”
曾迦南哦了一声,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儿,双手交叉在一起,食指不停地绕动。
“疼吗?”
“嗯?”
曾迦南指了指吴朝阳手臂上烫出的水泡,“疼不疼?”
吴朝阳咧嘴笑了笑,从水桶里舀起一瓢水冲在手臂上。“没事,凉水冲一下就好了。”
“你等等我。”曾迦南转身跑出去,楼梯上很快响起脚步声。
几分钟后,曾迦南拿着一支药膏回来。
“胳膊抬起来。”
“没事儿,我皮糙肉厚。”
“快点。”曾迦南命令道。
吴朝阳乖乖抬起手臂,曾迦南小心翼翼在水泡上涂上药膏,一边涂抹一边轻轻吹气。
手臂清凉舒爽。
“吃饭。”曾迦南收起药膏,兴致勃勃收拾桌子。
“咦,你还看这书啊。”
吴朝阳心里咯噔一下,暗道糟糕,端着菜赶紧进屋,见曾迦南正拿着《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》,冲过去把剩下叠着的两本书拿起来,顺势就放在枕头底下。
曾迦南疑惑不解看着他,“那两本是什么书?”
“《存在与虚无》。”
“还有一本呢?”
“哦...差不多,都是哲学方面的书。”
曾迦南没有多想,端起碗就开始吃饭。
“嗯,好吃,比外面餐馆的菜好吃多了。”
吴朝阳给他加了块鱼肉,提醒道:“慢点,小心鱼刺。”
“吴朝阳,我决定了,以后每天晚上就在你这里吃饭。”
“哦...”
“你放心,不白吃你的,我给伙食费。”
吴朝阳尴尬地说道:“不用,我自己也要吃饭,多双筷子而已。”
“嗯?”曾迦南好奇地看着吴朝阳,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你这么抠的人,竟然会这么大方?”
吴朝阳一口饭差点噎住,“我只是比较节约,不能叫抠。”
曾迦南望着吴朝阳,“有什么区别吗?”
吴朝阳说道:“区别大了,抠更接近于吝啬,是恶习。节约是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,是值得推崇的高尚品德。”
曾迦南嘴里包着肉,若有所思,“听你这么一说,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。”
吴朝阳埋头吃饭,这几天训练强度越来越大,早就饿得不行,曾迦南属于眼睛大肚子小,刚开始吃得欢快,没几分钟就吃不动了。
曾迦南咬着筷子看着吴朝阳大快朵颐,不禁想起小妈看老爸吃饭的样子,那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。
小妈说作为一个女人,最幸福的就是看着心爱的男人吃饭,特别是吃自己做的饭,吃得越多越凶猛越幸福。
想到这里,曾迦南脸颊微红,赶紧移开目光,低着头一粒一粒数着碗里的米饭,一边数一边细若蚊声地嘀嘀咕咕。‘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,没道理,完全没道理’。
“什么没道理?”吴朝阳突然停下问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曾迦南撇过头去,“赶紧吃,吃完我好洗碗。”
吴朝阳摇了摇头,心想就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,还是算了吧,让你洗碗,不知道又得打碎几个碗碟。
果不其然,曾迦南抢着非要洗碗,碗倒是没碎,锅掉地上裂成了两半,还弄得满屋子都是水。
曾迦南非但没有自我反省,还说是锅的质量太差了。
一屋子狼藉,吴朝阳一阵头大,她倒是高兴得不得了,直呼很好玩儿。
吴朝阳一阵无奈,民以食为天,吃饭的家伙都摔坏了,有什么好玩儿的。
吃完饭,两人一起出去买锅,吴朝阳发现有些棒棒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,这种感觉前几天就开始有了,但这两天越发觉得不对劲,那种眼神不是简单的敬佩,还带着一股子畏惧。
“你这几天走访棒棒,有没有听说一些关于我的事情?”
“有啊,他们说起最多的就是你。”
“那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?”
曾迦南想了想,眉毛一扬,好奇地问道:“对了,昨天我听一个棒棒说黄土火是你杀死的,到底是不是?”
吴朝阳眉头微皱,“当然不是。”
曾迦南说道:“不管是不是,这对于你来说都是一件好事。”曾迦南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群众不在乎真相,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,他们希望出现一个英雄式的人物,而你恰好能满足他们的幻想。”
吴朝阳看向曾迦南,“你也看过《乌合之众》这本书?”
曾迦南理所当然地说道:“看过啊,你那本《存在与虚无》也看过,我上初中时候就看过了。”
吴朝阳忧心忡忡,他隐隐觉得,这并不是件好事。
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他在十八梯威望越高,对于现有的既得利益者来说就越是威胁。
特别是赵雨亭,看似粗犷,实则心思细腻微妙,想到他那天在医院里的警告,吴朝阳后背不禁隐隐发凉。
曾迦南歪头看着吴朝阳,突然发现吴朝阳除了凶猛吃饭的样子好看之外,沉思的样子也挺帅。
“吴朝阳,你有想过你的未来吗?”
“没有。”吴朝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,从到江州以来,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活下去,哪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未来。
曾迦南突然问道:“你听说过‘我执故我在’这句话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