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壑踉跄着扑到云巧身边,双手颤抖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,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留住最后一丝生机。
“云巧,你醒醒,你醒醒啊!求求你,不要离开我!”
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云巧脸上,与她的鲜血混在一起。
高壑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云巧的名字,可云巧的脸色愈发苍白,眼睛也缓缓闭上,原本粉嫩的嘴唇此刻已毫无血色。
高壑将头埋在云巧的脖颈间,身体剧烈颤抖着,哭声在战场上回荡。
此刻的他,却如孩童一般无助!
失去挚爱的感觉将他的心撕裂成无数碎片,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抱着云巧的尸体,久久不愿睁开眼睛,仿佛只要他不承认,云巧就还会像往常一样,睁开眼睛对他微笑。
就在这时,周围的场景突然开始扭曲转变。
原本的战场眨眼间变成一片阴森墓地,死寂笼罩四周。
高壑怀中的云巧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冰冷的墓碑。
他缓缓站起身,脚步踉跄,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墓地里游走。
每走一步,都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狠狠挤压他的五脏六腑,剧痛让他眼前发黑,几乎站立不稳,可他依旧机械地走着,眼神空洞,嘴里喃喃自语:“云巧,你在哪里……”
幻境再次转变,高壑回到了与云巧初次相遇的小镇。
阳光明媚,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,一切看似美好如常。
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云巧正站在街边,对着他甜甜地笑着,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。
月白色衣裳,衣袂飘飘,乌黑的发丝柔顺地垂在肩头,眉眼弯弯。
高壑凝视着云巧,目光中满是深情,可心底却毫无缘由地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安。
他感觉肩头一阵温热,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纹缓缓浮现,散发着淡淡的光芒。
这龙纹的出现,如同打开了记忆的闸门,过去、现在以及幻境中经历的一切。
刹那间,往昔经历如汹涌潮水,猛地冲破记忆的堤岸。
他忆起,云巧常年追随黑妈妈,在异人界的惊涛骇浪里摸爬滚打。
那些过往,或惊险,或温馨,桩桩件件,瞬间涌上心头。
虽说从未亲见她施展能力,可凭她在异人界积攒的阅历与磨炼,怎会轻易被一个倭国异人制住?
这其中,定有蹊跷!
再者,生死攸关之际,云巧那笑容,竟无半分恐惧,这实在不合常理!
高壑深知,此刻绝不能慌乱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忍着身体的剧痛,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周围的一切。
每一个细微之处,都不放过。
他心中隐隐有个预感,如若这次再无法破解幻境,恐怕自己真的要命丧于此。
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小镇。小镇上的人们看似在各自忙碌,一切如常。
可高壑定睛细看,却发现他们的动作略显机械,每一个举手投足,都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人偶,僵硬而不自然。
就在这一念之间,周围的幻境仿佛不堪一击,开始出现诡异的变化。
远处的天空,像是被一只巨手硬生生撕开,一道道裂缝逐渐蔓延开来,裂缝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。
紧接着,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,一旁那拦腰粗的树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倒,朝着房屋轰然倾倒下去。
可奇异的是,当树木砸中房屋的瞬间,那些房屋竟如同泡沫一般,无声无息地直接消失不见,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虚无。
幻境破解的竟是如此容易?
然而,这诡谲的幻境似乎对高壑的觉醒有着敏锐感知,瞬间变得癫狂起来,誓要将他彻底碾碎。
周遭场景如脱缰野马般极速变幻,须臾间,高壑置身于一片熊熊火海之中。
炽热的火焰仿若狰狞的恶魔之舌,疯狂地舔舐着他的肌肤,每一寸皮肤都传来灼烧的剧痛,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卷入那无尽的烈焰深渊,吞噬得一干二净。
还未等他从这炙烤的痛苦中缓过神,场景又陡然一转,他已身处冰原。
刺骨的寒风恰似锋利无比的刀刃,呼啸着割过他的脸庞,寒意迅速侵入骨髓。
身体的温度急剧下降,每一块肌肉、每一根骨骼都在这极寒中逐渐被冻僵,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成无数冰碴。
高壑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极端环境中苦苦挣扎、顽强支撑。
每一次场景的剧烈转变,都好似有一只无形且狂暴的大手,在他的体内肆意翻搅、横冲直撞。
他的五脏六腑仿若被放置在一台疯狂运转的绞肉机中,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巨大痛苦,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如汹涌浪潮,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防线。
高壑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,仿佛狂风中的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
鲜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溢出,殷红的血迹顺着下巴缓缓滑落,滴在那不断变幻的地面上。
尽管如此,随着脑海中云巧的身影如走马灯般不断浮现,他的眼神愈发坚定,那是他在这无尽痛苦与黑暗中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与动力源泉。
与此同时,心底对制造这残忍幻境的敌人的愤怒,如同一座不断积蓄力量的火山,随着痛苦的层层加剧,愈发浓烈炽热,随时准备喷薄而出。
“我不能输!!”高壑在心底发出不甘的怒吼,这吼声如同洪钟般,驱散着恐惧与绝望的阴霾。
他忆起自己所肩负的使命,那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,关乎华国的未来与命运;
忆起云巧平日里望向他时,眼中满含的鼓励与支持,那些温暖的瞬间,如同璀璨星辰,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