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琮瞳孔骤缩。他疾步至沙盘前,指尖划过蓟城外围——邓艾的残军本该困死山中,杜预的骑兵亦被鲜卑牵制,怎会突然合围?
全琮眉头越皱越紧。斥候刚刚带来匪夷所思的消息——杜预的骑兵像蒸发般消失在燕山南麓。
“报!西南三十里发现魏军!”亲兵突然冲进大帐,“打着...打着邓字旗!”
全琮的双手插尽沙盘。不可能!邓艾残军早该困死在山中。
更可怕的是西北方。晨雾中传来闷雷般的震动,杜预的龙骧骑竟从他们亲手封死的谷口杀出。
铁蹄掀起的烟尘中,分明可见骑兵们马鞍旁悬挂的陶罐——那是装满火油与铁蒺藜的“地狱火“。
“中计了......“全琮突然咳出一口鲜血。他终于明白邓艾的溃败、杜预的消失全是陷阱。
曹爽根本不在蓟县城中,那支所谓的“中军“恐怕早已......
“传令,全军收缩至鲍丘水东岸!”他猛然抬头,却见亲兵面色惨白:“将军,鲜卑人……溃散了!”
寅时三刻,晨光未启。
桑干河北岸,鲜卑铁骑如黑潮般漫过平原。
泄归泥的金狼纛在风中狂舞,三万匹战马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龟裂。
他们挥舞着缀满骨饰的弯刀,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嚎叫,冲向魏军左翼——那里,邓艾的残军正沉默列阵。
“放!”
邓艾双目猩红,手中令旗劈落。魏军阵中突然竖起千张巨盾,盾隙间探出寒光凛冽的斩马刀。
鲜卑前锋尚未接敌,先绊入暗埋的铁蒺藜阵。
战马哀鸣栽倒时,魏军盾阵轰然散开,露出后方五百架蓄势已久的“霹雳弩”。
机括震响,弩箭穿透皮甲的闷响与骨骼碎裂声混作一团。
辰时,浓烟蔽日。
吴军水寨的楼船上,秦旦白袍染血。
他望着潞水河面——那里本该有鲜卑盟友的骑队策应,此刻却漂满燃烧的残骸。
杜预的龙骧骑不知何时绕至下游,将火油倾入河道。
“起东风了……”秦旦喃喃道。
仿佛回应他的低语,魏军阵后突然腾起数百盏“天灯”。
这些裹着火油的竹笼顺风飘向吴军战船,炸裂时溅起的烈焰,将整条潞水化作赤练。
水手们尖叫着跳河,却被水下铁网缠住四肢,在火海中扭曲成焦炭。
午时,日蚀骤临。
天地昏瞑间,曹爽的中军终于露出獠牙。
三万重甲步兵踏着统一的步伐推进,玄色铁甲在诡异的黑暗中泛着幽光。
他们每踏一步,枪盾便砸地一次,轰鸣声如地龙翻身。
“虎!虎!虎!”
声浪摧垮了联军最后的士气。
鲜卑人开始溃逃,却被自家督战队射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