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启明手中的钢笔尖悬停在协议的最后一页，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，他抬起头，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：“但您设计的VIE架构，本质上终究还是西方金融工具。”
“我不过是利用资本主义的手术刀，”田毅一边说着，一边将协议复印件投入碎纸机，碎纸机发出“嗡嗡”的声响，“切除社会主义肌体上的肿瘤。”碎纸声与窗外激昂的《歌唱祖国》旋律交织在一起，纸屑中“淡马锡”的字样如同纷纷扬扬的雪片，飘散在空中。
陈启明收起那支镀金钢笔，忽然抬头，目光直直地盯着田毅：“田先生，您难道不觉得这把资本主义手术刀……”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股权代持条款，“太过锋利了吗？”
窗外炸开的国庆烟花，将田毅的半边脸映成了血红色：“陈先生，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？”
“田先生您用离岸公司巧妙地套住淡马锡30%的优先股，又拿出中纪委密档来要挟我们放弃投票权。”陈启明微微扯松领带，露出脖颈处淡马锡工牌长久烙印下的淡青色痕迹，“可这些层层嵌套的协议，最终反噬的极有可能是您自己——”他身体前倾，镜片反射出电脑屏幕上复杂的VIE架构图，“毕竟今年的《公司法》，还没承认代持协议的合法性。”
一直沉默的淡马锡法律顾问李丽琴这时也突然开口：“田先生，您这套代持架构在开曼群岛或许合法，但根据中国《境外投资管理办法》草案...”她推过一本烫金封皮的册子，眼神紧紧盯着田毅，“任何规避国资监管的协议都将被视作无效。”
田毅丝毫不慌，从容的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盖着“机密”钢印的复印件，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：“您指的是这份尚未公开的修订稿？”他熟练地翻到第17页，用红笔划线的部分赫然呈现眼前：“商务部新增的‘战略资源例外条款’，允许民企在能源领域实施过渡性代持——前提是取得发改委特批。”
窗外最后一簇烟花消散在夜空中，如同这场激烈交锋的余韵。陈启明终于缓缓摘下淡马锡徽章，重重地按在协议上，带着几分无奈与敬佩：“您赢了。但容我最后问一句——”他指向代持协议里田毅无限连带责任条款，眼中满是疑惑，“这种可能让您倾家荡产的设计，真的值得？”
“无非赌国运而已。”田毅眼底跳动着数据屏幕的幽蓝冷光，“真到了那个时候——大不了就用我的手术刀，在我自己身上画解剖图吧。”
田毅的眼前渐渐浮现出父亲的样貌，那个干了一辈子工人，最后还被裁员返聘的老人。即便生活如此波折，他却从未怪过任何人，也从未质疑过任何政策。他和他的老同事们，总是郑重地将“科学发展观”横幅覆盖在“三个代表”之上，鲜红的绸布在秋风中猎猎作响，翻卷如血浪。
“我是一个商人，但我首先是一个中国人！”
违法乱纪那只是道德底线问题，但立场上田毅从来没有动摇过。
（这里说一句:资本家不是世界公民，不管为公为私，在任何地方都要表现出爱国人设）